牵挂就是一种情愫，有着很重很重的质感。这份情感有时是突如其来，而且历久弥新。

儿子幼时，我一回家就喜欢抱着他来回溜达，儿子的眼睛看着我，我也看着他。有一次，我对妻子说：“儿子虽不会说话，但他是懂我的。”妻子说：“嗯，你儿子成精啦。”

我是看着儿子的眼睛才这样说的。我觉得儿子的眼睛会说话。他发音还不全时，就用手指着房顶的灯喊：“灯——灯——”那个时候，我到外地出差总是很着急赶回来，因为挂念家中的幼儿。20多年前，我在济南学习了3个月，其间每次回家，都想法给儿子带个玩具回去。尽管如此，妻子几次告诉我：“你儿子这么长时间从未提起爸爸。”可当父亲的一点也不生气，因为有这份牵挂，感觉生活更有意思了。儿子在外读书的时候，我和妻子在家谈论最多的也是儿子。

不知不觉间，儿子博士毕业后上班了，也谈了女朋友。他自己的生活开始步入正常轨道，我和妻子也相继退休了。有一天，儿子说，女朋友喜欢养猫，买了一只猫没处养，要在家里寄养几个月。开始，我俩都不太情愿养宠物，嫌麻烦。妻子说：“她不能在自己家养宠物吗？”儿子说：“她家有两只猫，开始她妈妈也不喜欢，后来回家就抱，离不开了。现在再加一只太多了，所以我想放在我们家养一段时间。”如此，我俩虽然不太情愿，也只好接受了。

不久，这只刚出生几个月的猫就从天而降，被儿子和他女朋友带回我家了。据说这猫的品种叫德文，很珍贵，特点是特别黏人。儿子和女朋友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可可豆，也许是因为这只猫通身是可可色吧，我们叫它豆豆。

没想到，现在养只猫还真不容易，猫房、猫厕等装备一大堆，还有价格不菲的猫食品。儿子还在他的床头用小毯子搭了一个小窝，让豆豆在那里睡觉。

自从豆豆进门，家里突然热闹起来。豆豆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闯进了大人堆里，大人的嬉笑和嗔怪，全都用在它身上了。开始时，豆豆对家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，进厨房、上阳台、巡视卫生间，还跳上煤气灶，用鼻子吸吸是什么东西。一家人吃饭的时候，它就跳上饭桌，好奇地用鼻子闻这闻那。后来，我们只好把它关进屋里，让它吃自己的猫食。每次回家进门，豆豆都在门后的地板上翘首以望。据妻子说，每次我和儿子回家晚，豆豆都是蜷曲着两条前腿，翘着小脑袋，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口……

进门后，我还没换好衣服，豆豆就凑过来了。它在我的脚下打滚，然后用小脑袋在我的脚面上蹭啊蹭。如果我还没有反应，它就会爬上我的肩膀。每到这个时候，我就不管换没换完衣服，赶紧抱起豆豆，让它从阳台的玻璃向外看。此时的豆豆，会从这五楼俯瞰下面的人来人往、鸟声车笛。它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。可惜它不会说话，我们念叨它的话，也不知道它懂不懂。只知道妻子有时训它淘气，它就停在那里看着你，绝不再乱动。妻子训它的时候，就像对小孩子一样，带着疼爱的口吻。妻子听说不久后儿子要把豆豆带走时，不止一次地念叨，那种恋恋不舍之情，就像奶奶不舍得孙子离开一模一样。

每天早上，我总是最后一个离家，担心豆豆会缠着我，要浪费时间和它啰唆。然而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。豆豆见我穿外套要出门，就一溜烟跑到阳台上，跳到台面上，在那里的高处向阳台外眺望着。我赶紧开门跑下楼，在楼前回头看，依稀能看到豆豆在阳台最东面的那个位置上，翘首遥望着……

牵挂是一种特殊的情愫，无论是人与人之间，还是人与宠物之间。这份牵挂，给生活增添了很多值得珍惜的绮丽色彩。

（姜德照）

法律支持单位：山东助商律师事务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