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衣节的前夜,我虔诚地为逝去的父母点燃香烛,把无尽的哀思寄托在缕缕青烟之中,愿它能飘过山山水水,飘到千里之外,飘到生我养我的故乡,飘到父母的坟茔,把我的哀思定格在那狭小的方寸之间。
2009年的夏季,那个多雨的季节,母亲、父亲相继带着病痛离去。当我闻讯匆匆赶回老家之时,只能将一切懊悔和遗憾化作悲痛的泪水,肆意地流淌、飞溅……母亲是一个善良、少言、勤劳、温和的人。自我记事时起,她便日夜操劳,白天下地干活,样样不服输,挣的工分和壮年男人一样多;晚上操持家务,孝敬老人,抚养子女,日复一日忙忙碌碌到深夜。
土地承包到户后,母亲干好农活的同时,还到十里地以外的砖瓦厂做工,用晶莹的汗水换取微薄的收入贴补家用。她常年无休,没日没夜,寒来暑往,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气力,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,风里雨里,用柔弱的身体为家人支撑起一片晴空。
母亲辛辛苦苦操持家务一辈子,作为儿女,我们给予她的实在太少太少了,甚至没有静下心来,和她认认真真地交谈过一次,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食物、穿什么样的衣服、钟意什么样的颜色,而是一味地用忙作为理由,把她遗忘在山村、遗忘在老家的角落里。而今,可以回忆的,只是与母亲只言片语的对话,还有她永远慈善的面容和微笑。
父亲高中毕业,是村里村外、十里八乡的“能人”“文化人”,能说善言,去过东北、到过云南,担任过乡干部、干过社办厂会计,务过农、经过商,承包过工程、管理过水库,属于“见过世面的人”。村里村外各家各户的红白喜事都请父亲去主持,邻里乡亲的纠纷矛盾都请父亲去决断。父亲的一生,是奔波的一生,是操劳的一生,晚年却备受重病折磨,苦不堪言。
父亲的热心肠闻名八方,而对三个儿女的要求却极为严格,甚至可谓严苛。遵循父亲的意愿,我们成长成人,并在各自的事业道路上奔波、进步。我们深知,父亲将自己对子女的爱隐藏得很深,从未用言语表达,而是化作默默的行动,用一种暗流涌动却无比激烈的情感支撑儿女走向更广阔的天地、见识更丰富的世界。但让我们遗憾终生的是,父亲瞑目之时,作为儿女的我们竟然没有一人守候在他的身旁。他就那样无助而孤独地离开了人世间,带走了他的睿智、热忱和慈善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。父母在,尚知来处;父母不在,仅剩归途。每每遇到这样的节日,我便把无尽的思念挂在心间,遥望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告别,总是难免遗憾,也常难以释怀,但逝去并不是生命的终点,遗忘才是。只要我们还记得,他们就不曾真正离开。那些熟悉的笑容、温暖的叮嘱、曾经的时光、深沉的爱,会在记忆里熠熠发光,照亮我们未来的每一步。
(汪新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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