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海海漫漫的大片大片苞米地远远地望过去,那可能就是这个故乡的秋天了。想到故乡的秋天,就不能不怀念我老家村北那大片的苞米地,此刻它早已被墨绿的苞米秸所覆盖。那些童年、少年的日子如行云流水,是蓝天白云下的抒情诗。我打着赤脚从田埂上走过,拂面而来的苞米叶的锋利的针刺擦过脸颊,那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,犹如一些感叹号,在时刻提醒着从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孩子们,无论以后走多远,也不要忘记在这土地上,曾洒下的汗水和丰收的喜悦。
那时候的我,总喜欢看青苞米上的须子。秋天,须子已经开始由青泛红,风一吹就能飘动起来,如老人胡须一般飘然。我相信,在挤挤挨挨的苞米地里,只有这些绒绒的须子最接近阳光,太阳的养分也会顺着这些须子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苞米粒中。
苞米穗子从小到大,逐渐粗壮而膨胀起来,离人们期盼的丰收的季节越来越近。那时候的人们好像并不喜欢这些苞米须子。掰苞米的时候,它们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痒痒的感觉,就像毛毛虫和百刺毛一样。在苞米上场、人们开始剥苞米的时候,总会顺手把这毛须一把揪掉,对苞米须的存在,有一种天然的熟视无睹之感。
此刻,在回忆故乡秋天的时候,我又想起了那一穗穗苞米上倔强存在的红须,那好像是一段生命咏唱的美好记忆。秋天的苞米,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倔强地站着,红黝黝的苞米须迎着和煦的秋阳,吟唱着一曲关于这个季节的美好故事。
秋到双棒儿湾
有村就会有河,有河就会有水湾。老家村西小河下游的那处双棒儿湾,也就是一大一小连在一起的两个水湾,留下了许多关于我们童年的难忘往事。
最难忘的是大雨过后,到处是清澈的水湾和潺潺的流水。水深过腰以上,在里面嬉戏游玩,可以扎猛,也可以蛙游。一群光腚猴一样的男孩们,闹腾起一片片水花。偶有女生路过,他们像青蛙一样钻进水里,让水把光腚掩藏起来。山村的女孩子喜欢这个时候在小河边洗衣服,而男孩们却堂而皇之地把水湾作为自己的游戏乐园,无所拘束地在水湾里扑腾着,可以从晌午一直闹腾到夕阳落山,才恋恋不舍地离开,走向炊烟袅袅的村庄。秋天到来的时刻,这一帧美好的画面就被收敛起来。双棒儿湾边的坡沿上,一些顽皮的草叶随风轻点着水面,与坡顶的那些玉米的倒影呼应着,让湾面多了些许的朦胧感,水也渐渐地凉起来。
秋到双棒儿湾,在孩子们眼里是遗憾,在大人们眼里却是风景。夏去秋来,世事的沧桑巨变也许就在这一瞬间,那些演绎在夏秋期间的童年往事,就像是一些不会褪色的蒙太奇画面,永远也不会染上岁月的沉重感。
留住一个永远的童年,我老家的那一个永恒的双棒儿湾。
(姜德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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