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我们总觉得古代有种特别的美?你看李白,仗剑辞别家人,扬帆远游,船刚离岸,便见“山随平野尽,江入大荒流”,笔下是壮阔山河,心中却是“仍怜故乡水,万里送行舟”的缱绻。那个年代,路途遥远,舟车劳顿,一次离别往往就是天涯永隔。难怪韦应物会写下“浮云一别后,流水十年间”,道尽时光流转、世事茫茫的怅惘。
木心先生那句“从前的日色变得慢,车,马,邮件都慢,一生只够爱一个人”,点破了其中的关键。距离拉长了等待的时间,却也像酿酒一般,让情感愈发醇厚。一纸书信需要鸿雁千里传书,那份翘首以盼,才让李清照的“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”如此牵动人心。付出漫长时光成本换来的情意,自然珍贵无比。元稹收到白居易来信时,欣喜若狂,手舞足蹈,家人见了都以为他发了疯,这生动的画面,正是慢时代情感的炽热注脚。
如今呢?手机在手,二十四小时皆可联络。然而,指尖的便捷是否真的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?那时虽无发达的科技,人心却格外敏锐丰盈。望见一轮明月,李商隐心中便浮现“嫦娥应悔偷灵药,碧海青天夜夜心”的寂寥遐想;歌颂深情,白居易笔端流淌出“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的永恒誓言。在他们眼中,山川草木皆具灵性,于是有了“石脉水流泉滴沙,鬼灯如漆点松花”的幽秘,有了“我是清都山水郎,天教分付与疏狂”的洒脱不羁。
当你这样去感受,便全然懂了李白那“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”的深邃慨叹。那个时代,人类或许“年少”,手段有限,却能用尽全部的生命力去爱、去思念、去经历刻骨铭心的离别,那份情感的浓度与纯粹,正是我们回望时,心头萦绕不去的悠远诗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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